童年趣事
之一——战戏
儿时,尝集乡里小儿,为两队,冠司令、军长、师长,以至士卒,揭竿为枪,败缕为旗,两军对垒。先预置结局,后棍棒交接以为战。终我军全胜,亦模电影之态山呼万岁。偶有敌胜而我败者,皆诘对方无信,以致重复游戏,敌负方罢。
乐此不疲久之,毁树损物,逐鸡撵豕者常有之。再而罢家务,忘炊煮,弟妹之不顾,习学之弗闻,严慈忿而殴之,乃罢。
之二——坠盐
是日,雪初霁,路甚滑。吾乡有少年方某,聚众小儿,掘路为坑,灌以水,覆细枝,涂泥使平,撒干土其上,并及周围盈尺,曰埋地雷。及毕,方某率小儿隐于丛中以待之。
时有短视者某,担盐南来,战战兢兢,徐行短步,见干土窃喜,以为德者善行也。忽失足于坑,身趔趄而摇,后筐不胜其颠坠其后,扁担弹于左,前筐覆其前。
短视者跪之而索其盐,泪下焉。小儿辈大骇,竟不复为此戏。
之三——炽锅
是年,七岁,无姊妹行,勉为炊煮之役。
乡间夜食粥。常时,午,严慈淘米釜中,升水有度,置薪灶后,其量止一炊耳。度日影长短,生火使沸之,停良久,再沸,移盖熬之,粥成矣。
是日,吾视日影西斜,度其时,生火于灶。值酷暑,火炙面,汗经额至踝,和泥而下,面目全非矣。良久,薪将尽而锅未动,急呼于野,求父添薪。父归,怜余太热,乃坐灶下,曰:“泥猴,洗洗去。”余离灶将去,闻噼啪有声,细察之,出于锅也。木盖色变似有待燃之态,犹有青烟萦其上焉。
余骇而惊呼,父揭盖视之,内无一物,通红而已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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